Mahāprajñāpāramitāśāstra (Da Zhi Du Lun) 大智度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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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智度初品中佛土願釋論 第十三 (卷第七)龍樹菩薩造
後秦龜茲國三藏法師鳩摩羅什 奉 詔譯
[0108a28] 【經】
[0108a28] 願受無量諸佛世界。
[0108a28] 【論】
[0108a28] 諸菩薩見諸 佛世界無量嚴淨,發種種願。
[0108a29] 有佛世界都 無眾苦,乃至無三惡之名者;菩薩見已,自 發願言:我作佛時,世界無眾苦,乃至無三惡 之名,亦當如是。
[0108b03] 有佛世界七寶莊嚴,晝夜 常有清淨光明,無有日月;便發願言:我作 佛時,世界常有嚴淨光明,亦當如是。
[0108b05] 有 佛世界一切眾生皆行十善,有大智慧,衣 被飲食,應念而至;便發願言:我作佛時,世 界中眾生,衣被飲食,亦當如是。
[0108b08] 有佛世 界純諸菩薩,如佛色身三十二相,光明徹照, 乃至無有聲聞、辟支佛名,亦無女人,一切 皆行深妙佛道,遊至十方,教化一切;便發
願言:我作佛時,世界中眾生,亦當如是。
[0108b13] 如是等無量佛世界種種嚴淨,願皆得之。 以是故名「願受無量諸佛世界」。
[0108b14] 問曰:
[0108b14] 諸菩 薩行業清淨,自得淨報,何以要須立願然後 得之?譬如田家得穀,豈復待願?
[0108b16] 答曰:
[0108b16] 作福 無願,無所摽立,願為導御,能有所成。譬 如銷金,隨師所作,金無定也。如佛所說:
[0108b19] 有人修少施福,修少戒福,不知禪法;聞 人中有富樂人,心常念著,願樂不捨,命終 之後,生富樂人中。
[0108b21] 復有人修少施福,修少 戒福,不知禪法;聞有四天王天處、三十三 天,夜摩天、兜率陀天、化樂天 (專念色欲,化來從己) 、他
化自在天 (此天他化色欲,與之行欲,展轉如是,故名他化自在) ,心常願樂, 命終之後,各生其中;此皆願力所得。
[0108b25] 菩薩亦 如是,修淨世界願,然後得之。以是故知, 因願受勝果。
[0108b27] 復次,莊嚴佛世界事大,獨行 功德不能成故,要須願力。譬如牛力雖能 挽車,要須御者能有所至;淨世界願亦
復如是,福德如牛,願如御者。
[0108c01] 問曰:
[0108c01] 若不作 願,不得福耶?
[0108c02] 答曰:
[0108c02] 雖得,不如有願;願能 助福,常念所行,福德增長。
[0108c03] 問曰:
[0108c03] 若作願得 報,如人作十惡,不願地獄,亦不應得地 獄報?
[0108c05] 答曰:
[0108c05] 罪福雖有定報,但作願者修少 福,有願力故得大果報,如先說。罪中報苦, 一切眾生皆願得樂,無願苦者,是故不願
地獄。以是故,福有無量報,罪報有量。
[0108c08] 有人 言:最大罪在阿鼻地獄,一劫受報;最大福 在非有想非無想處,受八萬大劫報。諸菩 薩淨世界願,亦無量劫入道得涅槃,是為
常樂。
[0108c12] 問曰:
[0108c12] 如〈泥黎品〉中謗般若波羅蜜罪, 此間劫盡,復至他方泥黎中,何以言「最大 罪受地獄中一劫報」?
[0108c14] 答曰:
[0108c14] 佛法為眾生故, 有二道教化:一者、佛道,二者、聲聞道。
[0108c15] 聲聞道 中作五逆罪人,佛說受地獄一劫;菩薩道 中破佛法人,說此間劫盡,復至他方受無 量罪。
[0108c18] 聲聞法最第一福,受八萬劫;菩薩道中 大福,受無量阿僧祇劫。
[0108c19] 以是故福德要須 願,是名「願受無量諸佛世界」。
[0108c21] 【經】
[0108c21] 念無量佛土,諸佛三昧,常現在前。
[0108c22] 【論】
[0108c22] 「無量佛土」,名十方諸佛土。「念佛三昧」,名 十方三世諸佛,常以心眼見,如現在前。
[0108c23] 問 曰:
[0108c24] 云何為念佛三昧?
[0108c24] 答曰:
[0108c24] 念佛三昧有二 種:一者、聲聞法中,於一佛身,心眼見滿十方; 二者、菩薩道於無量佛土中,念三世十方 諸佛。
[0109a02] 以是故言「念無量佛土,諸佛三昧,常 現在前」。
[0109a03] 問曰:
[0109a03] 如菩薩三昧種種無量,何以 故但讚是菩薩念佛三昧常現在前?
[0109a04] 答曰:
[0109a05] 是菩薩念佛故,得入佛道中。以是故,念佛 三昧常現在前。
[0109a06] 復次,念佛三昧能除種種煩 惱及先世罪;餘諸三昧,有能除婬不能除 瞋,有能除瞋不能除婬,有能除癡不能
除婬、恚,有能除三毒不能除先世罪。是 念佛三昧,能除種種煩惱、種種罪。
[0109a10] 復次,念佛 三昧有大福德,能度眾生;是諸菩薩欲度 眾生,諸餘三昧無如此念佛三昧福德,能速 滅諸罪者。如說:昔有五百估客,入海採
寶;值摩伽羅魚王開口,海水入中,船去 駃疾。船師問樓上人:「汝見何等?」答言:「見三 日出,白山羅列,水流奔趣,如入大坑。」船師
言:「是摩伽羅魚王開口,一是實日,兩日是魚 眼,白山是魚齒,水流奔趣是入其口。我曹 了矣!各各求諸天神以自救濟!」是時諸人各
各求其所事,都無所益。中有五戒優婆塞 語眾人言:「吾等當共稱南無佛,佛為無上, 能救苦厄!」眾人一心同聲稱南無佛。是魚先
世是佛破戒弟子,得宿命智,聞稱佛聲心 自悔悟,即便合口,船人得脫。以念佛故,能 除重罪、濟諸苦厄,何況念佛三昧!
[0109a26] 復次,佛為法王,菩薩為法將,所尊所重唯 佛世尊,是故應常念佛。
[0109a27] 復次,常念佛得種種 功德利。譬如大臣特蒙恩寵常念其主;菩 薩亦如是,知種種功德、無量智慧皆從佛
得,知恩重故常念佛。汝言「云何常念佛,不 行餘三昧」者,今言「常念」,亦不言「不行餘 三昧」,行念佛三昧多,故言「常念」。
[0109b03] 復次,先雖 說空、無相、無作三昧,未說念佛三昧,是故 今說。
[0109b06] 【經】
[0109b06] 能請無量諸佛。
[0109b06] 【論】
[0109b06] 「請」有二種:
[0109b06] 一者、佛 初成道,菩薩夜三、晝三六時禮請;偏袒右肩, 合掌言:「十方佛土無量諸佛初成道時未轉 法輪,我某甲請一切諸佛為眾生轉法輪
度脫一切。」
[0109b10] 二者、諸佛欲捨無量壽命入涅 槃時,菩薩亦夜三時、晝三時,偏袒右肩,合 掌言:「十方佛土無量諸佛,我某甲請令久
住世間,無央數劫度脫一切,利益眾生。」
[0109b13] 是 名「能請無量諸佛」。
[0109b14] 問曰:
[0109b14] 諸佛之法,法應說 法廣度眾生,請與不請法自應爾,何以須 請?若於自前面請諸佛則可,今十方無 量佛土諸佛亦不自見,云何可請?
[0109b17] 答曰:
[0109b18] 諸佛雖必應說法,不待人請,請者亦應得 福。如大國王雖多美饍,有人請者必得 恩福,錄其心故。又如慈心念諸眾生令
得快樂,眾生雖無所得,念者大得其福。 請佛說法,亦復如是。
[0109b22] 復次,有諸佛無人請 者,便入涅槃而不說法。如《法華經》中多寶 世尊,無人請故便入涅槃。後化佛身及七
寶塔,證說《法華經》故,一時出現。亦如須扇 多佛,弟子本行未熟,便捨入涅槃,留化佛 一劫以度眾生。今是釋迦文尼佛,得道後五
十七日寂不說法;自言:「我法甚深,難解難 知!一切眾生縛著世法,無能解者,不如默 然入涅槃樂。」是時,諸菩薩及釋提桓因、梵天
王諸天合掌敬禮,請佛為諸眾生初轉法 輪。佛時默然受請,後到波羅 [木*柰] 鹿林中轉 法輪。如是,云何言請無所益?
[0109c04] 復次,佛法等 觀眾生,無貴無賤,無輕無重;有人請者, 為其請故便為說法。雖眾生不面請佛,佛 常見其心亦聞彼請;假令諸佛不聞不見,
請佛亦有福德,何況佛悉聞見而無所益?
[0109c08] 問 曰:
[0109c09] 既知請佛有益,何以正以二事請?
[0109c09] 答 曰:
[0109c10] 餘不須請,此二事要必須請;若不請 而說,有外道輩言:「體道常定,何以著法,多 言多事?」以是故,須請而說。若有人言:「若知
諸法相,不應貪壽久住世間而不早入 涅槃。」以是故須請。若不請而說,人當謂佛 愛著於法,欲令人知;以是故,要待人請
而轉法輪。諸外道輩自著於法,若請、若不 請而自為人說;佛於諸法不著不愛,為 憐愍眾生故,有請佛說者,佛便為說,諸 佛不以無請而初轉法輪。如偈說:
「諸佛說何實, 何者是不實,
實之與不實, 二事不可得。
如是真實相, 不戲於諸法;
憐愍眾生故, 方便轉法輪。」
[0109c24] 復次,佛若無請而自說法者,是為自顯自執 法,應必答十四難。今諸天請佛說法,但 為斷老病死,無戲論處,是故不答十四難
無咎。以是因緣故,須請而轉法輪。
[0109c27] 復次, 佛在人中生,用大人法故,雖有大悲,不 請不說;若不請而說,外道所譏。以是故,初 要須請。又復外道宗事梵天,梵天自請,則外
道心伏。
[0110a02] 復次,菩薩法,晝三時、夜三時常行三 事:
[0110a03] 一者、清旦偏袒右肩,合掌禮十方佛,言: 「我某甲若今世、若過世無量劫,身口意惡業 罪,於十方現在佛前懺悔,願令滅除,不復
更作。」中、暮、夜三亦如是。
[0110a06] 二者、念十方三世諸 佛所行功德,及弟子眾所有功德,隨喜勸助。
[0110a08] 三者、勸請現在十方諸佛初轉法輪,及請諸 佛久住世間無量劫,度脫一切。
[0110a09] 菩薩行此 三事,功德無量,轉近得佛。以是故須請。
[0110a11] 【經】
[0110a11] 能斷種種見、纏及諸煩惱。
[0110a11] 【論】
[0110a11] 「見」有二 種:一者常,二者斷。
[0110a12] 常見者,見五眾常,心忍 樂;斷見者,見五眾滅,心忍樂。
[0110a13] 一切眾生多 墮此二見中。菩薩自斷此二,亦能除一切眾 生二見,令處中道。
[0110a15] 復有二種見:有見、無見。
[0110a16] 復有三種見:一切法忍,一切法不忍,一切法 亦忍亦不忍。
[0110a17] 復有四種見:世間常,世間無常, 世間亦常亦無常,世間亦非常亦非無常。
[0110a18] 我 及世間有邊、無邊亦如是。
[0110a19] 有死後如去,有 死後不如去,有死後如去不如去,有死後亦 不如去亦不不如去。
[0110a21] 復有五種見:身見、邊 見、邪見、見取、戒取。
[0110a22] 如是等種種諸見,乃至六 十二見斷。如是諸見,種種因緣生,種種智門 觀,種種師邊聞。如是種種相,能為種種結
使作因,能與眾生種種苦,是名「種種見」。 「見」義,後當廣說。
[0110a26] 「纏」者,十纏:瞋纏、覆罪纏、睡纏、 眠纏、戲纏、掉纏、無慚纏、無愧纏、慳纏、嫉纏。
[0110a27] 復 次,一切煩惱結繞心故,盡名為「纏」。
[0110a28] 「煩惱」者, 能令心煩,能作惱故,名為「煩惱」。煩惱有二 種:內著,外著——內著者,五見、疑、慢等;外著者,婬、
瞋等;無明內外共。
[0110b02] 復有二種結:一、屬愛,二、屬 見。
[0110b03] 復有三種:屬婬,屬瞋,屬癡。
[0110b03] 是名煩惱。
[0110b03] 纏 者,有人言「十纏」,有人言「五百纏」。
[0110b04] 煩惱名一 切結使:結有九結,使有七,合為九十八 結。
[0110b06] 如《迦旃延子阿毘曇》義中說:十纏、九十八 結,為百八煩惱。
[0110b07] 《犢子兒阿毘曇》中結使亦 同纏,有五百。
[0110b08] 如是諸煩惱,菩薩能種種方 便自斷,亦能巧方便斷他人諸煩惱。
[0110b09] 如佛 在時,三人為伯、仲、季,聞毘耶離國婬女人 名菴羅婆利,舍婆提有婬女人名須曼 那,王舍城婬女人名優鉢羅槃那。有三人
各各聞人讚三女人端正無比,晝夜專念,心 著不捨,便於夢中夢與從事。覺已心念:「彼 女不來,我亦不往,而婬事得辦。」因是而悟:
「一切諸法皆如是耶?」於是往到颰陀婆羅菩 薩所,問是事。颰陀婆羅答言:「諸法實爾,皆 從念生。」如是種種為此三人方便巧說諸
法空,是時三人即得阿鞞跋致。
[0110b19] 是諸菩薩亦 復如是,為諸眾生種種巧說法,斷諸見、纏、 煩惱。是名「能斷種種見、纏及諸煩惱」。
[0110b22] 【經】
[0110b22] 遊戲出生百千三昧。
[0110b22] 【論】
[0110b22] 諸菩薩禪定 心調,清淨智慧方便力故,能生種種諸三昧。 何等為三昧?善心一處住不動,是名三昧。
[0110b24] 復 有三種三昧:有覺有觀、無覺有觀、無覺無觀 三昧。
[0110b26] 復有四種三昧:欲界繫三昧、色界繫三 昧、無色界繫三昧,不繫三昧。
[0110b27] 是中所用菩薩 三昧,如先說,於佛三昧中未滿,勤行勤修 故,言「能出生」。
[0110b29] 問曰:
[0110b29] 諸菩薩何以故出生遊 戲是百千種三昧?
[0110c01] 答曰:
[0110c01] 眾生無量,心行不同, 有利有鈍,於諸結使有厚有薄;是故菩薩 行百千種三昧,斷其塵勞。譬如為諸貧人
欲令大富,當備種種財物,一切備具,然後 乃能濟諸貧者。又復如人欲廣治諸病,當 備種種眾藥,然後能治。菩薩亦如是,欲廣 度眾生故,行種種百千三昧。
[0110c07] 問曰:
[0110c07] 但當出 生此三昧,何以故復遊戲其中?
[0110c08] 答曰:
[0110c08] 菩薩 心生諸三昧,欣樂出入自在,名之為「戲」,非 結愛戲也。「戲」名自在;如師子在鹿中自在
無畏故,名為「戲」。是諸菩薩於諸三昧有自 在力,能出能入亦能如是。
[0110c12] 餘人於三昧中, 能自在入,不能自在住、自在出;有自在住, 不能自在入、自在出;有自在出,不能自在
住、自在入;有自在入、自在住,不能自在出; 有自在住、自在出,不能自在入。
[0110c16] 是諸菩薩 能三種自在,故言「遊戲出生百千三昧」。
[0110c18] 【經】
[0110c18] 諸菩薩如是等無量功德成就。
[0110c18] 【論】
[0110c19] 是諸菩薩共佛住,欲讚其功德,無量億劫 不可得盡。以是故言「無量功德成就」。
[0110c21] 【經】
[0110c21] 其名曰:颰陀婆羅菩薩 (秦言善守) 、剌那伽羅菩 薩 (秦言寶積) 、導師菩薩、那羅達菩薩、星得菩薩、
水天菩薩、主天菩薩、大意菩薩、益意菩薩、增 意菩薩、不虛見菩薩、善進菩薩、勢勝菩薩、常 勤菩薩、不捨精進菩薩、日藏菩薩、不缺意菩
薩、觀世音菩薩、文殊尸利菩薩 (秦言妙德) 、執寶印 菩薩、常舉手菩薩、彌勒菩薩,如是等無量 千萬億那由他諸菩薩摩訶薩,皆是補處紹 尊位者。
[0110c29] 【論】
[0110c29] 如是等諸菩薩,共佛住王舍 城耆闍崛山中。
[0111a01] 問曰:
[0111a01] 如是菩薩眾多,何以獨 說二十二菩薩名?
[0111a02] 答曰:
[0111a02] 諸菩薩無量千萬億, 說不可盡,若都說者,文字所不能載。
[0111a03] 復次, 是中二種菩薩:居家、出家。
[0111a04] 善守等十六菩薩, 是居家菩薩;颰陀婆羅居士菩薩,是王舍城 舊人;寶積王子菩薩,是毘耶離國人;星得長
者子菩薩,是瞻波國人;導師居士菩薩,是 舍婆提國人;那羅達婆羅門菩薩,是彌梯羅 國人;水天優婆塞菩薩。
[0111a09] 慈氏、妙德菩薩等,是 出家菩薩。
[0111a10] 觀世音菩薩等,從他方佛土來。
[0111a10] 若 說居家,攝一切居家菩薩;出家、他方亦如 是。
[0111a12] 問曰:
[0111a12] 善守菩薩有何殊勝,最在前說?若 最大在前,應說遍吉、觀世音、得大勢菩薩 等;若最小在前,應說肉身初發意菩薩等。
[0111a15] 答曰:
[0111a15] 不以大,不以小,以善守菩薩是王舍 城舊人,白衣菩薩中最大。佛在王舍城欲 說般若波羅蜜,以是故最在前說。
[0111a17] 復次,是 善守菩薩,無量種種功德,如《般舟三昧》中,佛 自現前讚其功德。
[0111a19] 問曰:
[0111a19] 若彌勒菩薩應稱 補處,諸餘菩薩何以復言「紹尊位者」?
[0111a20] 答曰:
[0111a21] 是諸菩薩於十方佛土皆補佛處。
◎大智度初品中放光釋論第十四
[0111a23] 【經】
[0111a23] 爾時,世尊自敷師子座,結加趺坐,直身 繫念在前,入三昧王三昧,一切三昧悉入其 中。
[0111a25] 【論】
[0111a25] 問曰:
[0111a25] 佛有侍者及諸菩薩,何以故自 敷師子座?
[0111a26] 答曰:
[0111a26] 此是佛所化成,欲以可適 大眾,以是故,阿難不能得敷。
[0111a27] 復次,佛心化 作,故言「自敷」。
[0111a28] 問曰:
[0111a28] 何以名「師子座」?為佛化 作師子,為實師子來,為金銀木石作師子 耶?又師子非善獸故,佛所不須,亦無因 緣故,不應來!
[0111b02] 答曰:
[0111b02] 是號名「師子」,非實師 子也。佛為人中師子,佛所坐處若床若地, 皆名「師子座」。譬如今者國王坐處,亦名師子 座。
[0111b05] 復次,王呼健人,亦名人師子;人稱國王, 亦名人師子。又如師子,四足獸中獨步無 畏,能伏一切;佛亦如是,於九十六種道中
一切降伏無畏故,名人師子。
[0111b08] 問曰:
[0111b08] 多有坐 法,佛何以故唯用結加趺坐?
[0111b09] 答曰:
[0111b09] 諸坐法 中結加趺坐最安隱,不疲極;此是坐禪人坐 法,攝持手足,心亦不散;又於一切四種身 儀中,最安隱。
[0111b12] 此是禪坐取道法坐,魔王見 之,其心憂怖。
[0111b13] 如是坐者,出家人法,在林樹 下結加趺坐,眾人見之皆大歡喜,知此道 人必當取道。如偈說:
「若結加趺坐, 身安入三昧;
威德人敬仰, 如日照天下。
除睡嬾覆心, 身輕不疲懈;
覺悟亦輕便, 安坐如龍蟠。
見畫加趺坐, 魔王亦愁怖,
何況入道人, 安坐不傾動。」
[0111b22] 以是故,結加趺坐。
[0111b22] 復次,佛教弟子應如是 坐。有外道輩,或常翹足求道、或常立、或荷 足——如是狂狷,心沒邪海,形不安隱;以是故,
佛教弟子結加趺直身坐。何以故直身?心 易正故,其身直坐則心不嬾;端心正意,繫 念在前。若心馳散,攝之令還。欲入三昧
故,種種馳念皆亦攝之;如此繫念,入三昧 王三昧。
[0111b29] 云何名「三昧王三昧」?是三昧於諸三 昧中最第一自在,能緣無量諸法。如諸人中 王第一,王中轉輪聖王第一,一切天上天下
佛第一;此三昧亦如是,於諸三昧中最第 一。
[0111c04] 問曰:
[0111c04] 若以佛力故,一切三昧皆應第一, 何以故獨稱三昧王為第一?
[0111c05] 答曰:
[0111c05] 雖應以 佛神力故,佛所行諸三昧皆第一,然諸法中 應有差降。如轉輪聖王眾寶,雖勝一切諸 王寶,然此珍寶中自有差別,貴賤懸殊。
[0111c08] 是 三昧王三昧,何定攝?何等相?
[0111c09] 有人言:三昧 王三昧名為自在相,善五眾攝,在第四禪 中。何以故?
[0111c11] 一切諸佛於第四禪中行見諦 道,得阿那含,即時十八心中得佛道。
[0111c12] 在第 四禪中捨壽,於第四禪中起,入無餘涅槃。
[0111c13] 第四禪中有八生住處。
[0111c14] 背捨、勝處、一切入多 在第四禪中。
[0111c15] 第四禪名不動,無遮禪定法。 欲界中諸欲遮禪定心,初禪中覺觀心動,二 禪中大喜動,三禪中大樂動,四禪中無動。
[0111c17] 復 次,初禪火所燒,二禪水所及,三禪風所至, 四禪無此三患;無出入息,捨念清淨。
[0111c19] 以是 故,三昧王三昧應在第四禪中,如好寶物 置之好藏。
[0111c21] 更有人言:佛三昧誰能知其相? 一切諸佛法,一相無相,無量、無數、不可思議。 諸餘三昧尚不可量、不可數、不可思議,何
況三昧王三昧!如此三昧,唯佛能知。如佛神 足、持戒尚不可知,何況三昧王三昧!
[0111c25] 復次, 三昧王三昧,諸一切三昧皆入其中故,名 三昧王三昧。譬如閻浮提眾川萬流皆入大 海,亦如一切民人皆屬國王。
[0111c28] 問曰:
[0111c28] 佛一切 智無所不知,何以故入此三昧王三昧,然 後能知?
[0112a01] 答曰:
[0112a01] 欲明智慧從因緣生故,止 外道六師輩言「我等智慧一切時常有、常知」 故。以是故言「佛入三昧王三昧故知,不 入則不知。」
[0112a04] 問曰:
[0112a04] 若如是者,佛力減劣!
[0112a04] 答曰:
[0112a05] 入是三昧王三昧時,不以為難,應念即得; 非如聲聞、辟支佛、諸小菩薩方便求入。
[0112a06] 復次, 入是三昧王三昧中,令六神通通徹十方, 無限無量。
[0112a08] 復次,佛入三昧王三昧,種種變 化現大神力。若不入三昧王三昧而現神 力者,有人心念:「佛用幻力、呪術力,或是大
力龍神力,或是天,非是人。何以故?一身出 無量身,種種光明變化故,謂為非人。」斷此 疑故,佛入三昧王三昧。
[0112a13] 復次,佛若入餘三昧 中,諸天、聲聞、辟支佛或能測知;雖言佛神力 大而猶可知,敬心不重。以是故,入三昧王
三昧中,一切諸眾聖,乃至十住菩薩不能 測知,不知佛心何所依、何所緣。以是故,佛 入三昧王三昧。
[0112a18] 復次,佛有時放大光明,現 大神力:如生時、得道時、初轉法輪時、諸天聖 人大集會時、若破外道時,皆放大光明。今
欲現其殊特故,放大光明,令十方一切天 人眾生及諸阿羅漢、辟支佛、菩薩皆得見知。 以是故,入三昧王三昧。
[0112a23] 復次,光明神力有 下、中、上:呪術、幻術能作光明變化,下也;諸天 龍神報得光明神力,中也;入諸三昧,以今世
功德心力,放大光明現大神力,上也。以 是故,佛入三昧王三昧。
[0112a27] 問曰:
[0112a27] 如諸三昧各 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