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iographies of Eminent Monks 高僧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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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僧傳卷第十(神異下)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
* 揵陀勒一
* 訶羅竭二
* 竺法慧三
* 安慧則四
* 涉公五
* 釋曇霍六
* 史宗七
* 杯度八
* 釋曇始九
* 釋法朗十
* 邵碩十一
* 釋慧安十二
* 釋法匱十三
* 釋僧慧十四
* 釋慧通十五
* 釋保誌十六
[0388c20]揵陀勒者。本西域人。來至洛陽積年。眾雖敬其風操。而終莫能測。後謂眾僧曰洛東南有槃鵄山。山有古寺廟處。基墌猶存。可
共修立。眾未之信。試逐檢視。入山到一處。四面平坦。勒示云。此即寺基也。即掘之果得寺下石基。後示講堂僧房處。如言皆驗。
眾咸驚歎。因共修立。以勒為寺主。寺去洛城一百餘里。朝朝至洛陽諸寺赴中。暮輒乞油一鉢還寺然燈。以此為常。未曾違失。有人健行欲隨勒觀其遲疾。奔馳流汗
恒苦不及。勒令執袈裟角。唯聞厲風之響。不復覺倦。須臾至寺。勒後不知所終。
[0389a03]訶羅竭者。本樊陽人。少出家。誦經二百萬言。性虛玄守戒節。善舉厝美容色。多行頭陀獨宿山野。晉武帝太康九年暫至洛
陽。時疫疾甚流。死者相繼。竭為呪治。十差八九。至晉惠帝元康元年。乃西入止婁至山石室中坐禪。此室去水既遠。時人欲為開澗
。竭曰。不假相勞。乃自起以左脚蹍室西石壁。壁陷沒指。既拔足水從中出。清香軟美四時不絕。來飲者皆止飢渴除疾病。至元康八年端坐從化。弟子依西國法闍維
之。焚燎累日而屍猶坐火中水不灰燼。乃移還石室內。後西域人竺定。字安世。晉咸和中往其國。親自觀視屍儼然平坐已三十餘年。定後至京傳之道俗。
[0389a17]竺法慧。本關中人。方直有戒行。入嵩高山事浮圖密為師。晉康帝建元元年。至襄陽止羊叔子寺。不受別請。每乞食輒齎繩
床。自隨於閑曠之路則施之而坐。時或遇雨以油帔自覆。雨止唯見繩床。不知慧所在。訊問未息慧已在床。每語弟子法照曰。汝過去時折一鷄脚其殃尋至。俄而照
為人所擲。脚遂永疾。後語弟子云。新野有一老公當命過。吾欲度之。仍行於畦畔之間。果見一公將牛耕田。慧從公乞牛。公不
與。慧前自捉牛鼻。公懼其異遂以施之。慧牽牛呪願。七步而反以牛還公。公少日而亡。後征西庾稚恭鎮襄陽。既素不奉法。
聞慧有非常之迹甚嫉之。慧預告弟子曰。吾宿對尋至。誡勸眷屬令懃修福善。爾後二日果收而刑之。春秋五十八矣。臨死語眾人云。吾死後三日天當暴雨。至期果洪
注城門水深一丈。居民漂沒多有死者。時有范材者。巴西閬中人。初為沙門賣卜于河東市。徒跣弊衣冬夏一服。言事亦頗時有驗。後遂退道染俗。習張陵之教云。
[0389b09]安慧則。未詳氏族。少無恒性卓越異人而工正書善談吐。晉永嘉中天下疫病。則晝夜祈誠。願天神降藥以愈萬民。一日出寺
門見兩石形如甕。則疑是異物。取看之。果有神水在內。病者飲服莫不皆愈。後止洛陽大市寺。手自細書黃縑寫大品經一部。合為一卷。字如小豆。而分明可識。凡
十餘本。以一本與汝南周仲智妻胡母氏供養。胡母過江齎經自隨。後為災火所延。倉卒不暇取經。悲泣懊惱。火息後乃於灰中得之。首軸顏色一無虧損。于時同見
聞者莫不迴邪改信。此經今在京師簡靖寺首尼處。時洛陽又有康慧持者。亦神異通靈云。
[0389b23]涉公者。西域人也。虛靖服氣不食五穀。日能行五百里。言未然之事。驗若指掌。以苻堅建元十二年至長安。能以祕呪呪下神
龍。每旱堅常請之呪龍。俄而龍下鉢中。天輒大雨。堅及群臣親就鉢中觀之。咸歎其異。堅奉為國神。士庶皆投身接足。自是無
復炎旱之憂。至十六年十二月無疾而化。堅哭之甚慟。卒後七日堅以其神異。試開棺視之。不見尸骸所在。唯有殮被存焉。至十七年。自正月不雨至于六月。堅減
膳撤懸以迎和氣。至七月降雨。堅謂中書朱肜曰。涉公若在朕豈燋心於雲漢若是哉。此公其大聖乎。肜曰。斯術幽遠。實亦曠古之奇也。
[0389c08]釋曇霍者。未詳何許人。蔬食苦行。常居塚間樹下。專以神力化物。時河西鮮卑偷髮利鹿孤。愆據西平。自稱為王。號年建和。建
和二年十一月。霍從河南來至自西平。持一錫杖令人跪之云。此是波若眼。奉之可以得道。人遺其衣物受而輒投諸地。或放之河中。有頃衣自還本主。一無所污。
行疾如風。力者追之。恒困不及。言人死生貴賤毫釐無爽。人或藏其錫杖。霍閉目少時。立知其處。並奇其神異終莫能測。然因
之事佛者甚眾。鹿孤有弟耨檀。假署車騎。權傾偽國。性猜忌多所賊害。霍每謂檀曰。當修善行道為後世橋梁。檀曰。僕先世以來恭事天地名山大川。今一旦奉佛恐
違先人之旨。公若能七日不食顏色如常。是為佛道神明。僕當奉之。乃使人幽守七日。而霍無飢渴之色。檀遣沙門智行密持
餅遺霍。霍曰。吾嘗誰欺。欺國王耶。檀深奇之厚加敬仰。因此改信節殺興慈。國人既蒙其祐。咸稱曰大師。出入街巷百姓並
迎為之禮。檀有女病甚篤。請霍救命。霍曰。死生有命。聖不能轉。吾豈能延壽。正可知早晚耳。檀固請之。時宮後門閉。霍曰。急
開後門。及開則生。不及則死。檀命開之。不及而卒。至晉義熙三年耨檀為勃勃所破。涼土兵亂不知所之。
[0390a05]史宗者。不知何許人。常著麻衣或重之為納。故世號麻衣道士。身多瘡疥性調不恒。常在廣陵白土�賃�。謳唱引
[糸*乍]以自欣暢。得直隨以施人。栖憩無定所。或隱或顯。時高平檀祇為江都令。聞而召來應對。機捷無所拘滯。博達稽古辯說玄儒。乃賦
詩一首曰。有欲苦不足。無欲亦無憂。未若清虛者帶索被玄裘。浮遊一世間。汎若不繫舟。方當畢塵累。栖志且山丘。檀祇知非常人。遣還所在。遺布三十匹悉以
乞人。後有一道人。不知姓名。常齎一杖一箱自隨。嘗逼暮來。詣海鹽令云。欲數日行。暫倩一人可見給不。令曰。隨意取之。乃
選取守鵝鴨小兒形服最醜者將去。倏忽之間至一山上。山上有屋。屋中有三道人。相見欣然共語。小兒不解。至中困道人為小兒就主人索食。得一小塸食狀如熟艾。
食之飢止。向冥道人辭欲還去。聞屋中人問云。君知史宗所在不。其讁何當竟。道人云。在徐州江北廣陵白土�上。計其
讁亦竟也。屋中人便作書曰。因君與之。道人以書付小兒。比曉便至縣與令相見云。欲少日停此。令曰大善。問箱中有何等。答
云。書疏耳。道人常在廳事上眠。以箱杖著床頭令使持。時人夜偷取欲看之道人已知。暮輒高懸箱杖。當下而臥。永不可得。後與令辭曰。吾欲小停而君恆欲偷
人。正爾便去耳。令呼先小兒問近所經。小兒云。道人令其捉杖飄然而去。或聞足下波浪耳。并說山中人寄書猶在小兒衣帶。
令開看都不解。乃寫取封其本書。令人送此小兒至白土�送與史宗。宗開書大驚云。汝那得蓬萊道人書耶。宗後南遊吳會。
嘗過漁梁。見漁人大捕。宗乃上流洗浴。群魚皆散。其潛拯物類如此。後憩上虞龍山大寺。善談莊老究明論孝。而韜光隱迹世
莫之知。會稽謝邵魏邁之放之等。並篤論淵博皆師受焉。後同止沙門夜聞宗共語者。頗說蓬萊上事。曉便不知宗所之。陶淵明記。白土�
遇三異法師。此其一也。或云。有商人海行於孤洲上見一沙門。求寄書與史宗。置書於船中。同侶欲看書。書著船不脫。及至白土�
。書飛起就宗。宗接而將去。
[0390b20]杯度者。不知姓名。常乘木杯度水。因而為目。初見在冀州。不修細行。神力卓越。世莫測其由來。嘗於北方寄宿一家。家有一金
像。度竊而將去。家主覺而追之。見度徐行走馬逐而不及。至孟津河浮木杯於水。憑之度河。無假風棹。輕疾如飛。俄而度岸。達于京師。見時可年四十許。帶索
繿縷殆不蔽身。言語出沒喜怒不均。或嚴氷扣凍而洒浴。或著屐上床。或徒行入市。唯荷一蘆圌子更無餘物。乍往延賢寺法意道人
處。意以別房待之。後欲往延步江。於江側就航人告度。不肯載之。復累足杯中顧眄吟詠。杯自然流直度北岸。行向廣陵遇村舍有李家八關齋。先不相識。乃直入
齋堂而坐。置蘆圌於中庭。眾以其形陋無恭敬心。李見蘆圌當道。欲移置牆邊。數人舉不能動。度食竟提之而去。笑曰。四天王
李家于時有一豎子。窺其圌中。見四小兒。並長數寸。面目端正衣裳鮮潔。於是追覓不知所在。後三日乃見在西界蒙籠樹下坐。
李跪拜請還家。月日供養。度不甚持齋。飲酒噉肉。至於辛鱠與俗不殊。百姓奉上或受不受。沛國劉興伯為兗州刺史。遣使
要之。負圌而來。興伯使人舉視。十餘人不勝。伯自看唯見一敗納及一木杯。後還李家復得三十餘日。清旦忽云。欲得一袈裟
中時令辦。李即經營至中未成。度云暫出至冥不反。合境聞有異香。疑之為怪。處處覓度。乃見在北巖下鋪敗袈裟於地臥之而死。頭前脚後皆生蓮華。華極鮮香。一
夕而萎。邑人共殯葬之。後數日有人從北來云。見度負蘆圌行向彭城。乃共開棺唯見鞾履。既至彭城。遇有白衣黃欣深信佛法。
見度禮拜請還家。其家至貧。但有麥飯而已。度甘之怡然止得半年。忽語欣云。可覓蘆圌三十六枚。吾須用之。答云。此間正可
有十枚。貧無以買。恐不盡辦。度曰。汝但檢覓宅中應有。欣即窮檢果得三十六枚。列之庭中。雖有其數亦多破敗。比欣次第熟
視皆已新完。度密封之。因語欣令開。乃見錢帛皆滿可堪百許萬。識者謂是杯度分身他土所得嚫施迴以施欣。欣受之皆為
功德。經一年許度辭去。欣為辦糧食。明晨見糧食具存。不知度所在。經一月許復至京師。時潮溝有朱文殊者。少奉法。度多來
其家。文殊謂度云。弟子脫捨身沒苦。願見救濟。脫在好處願為法侶。度不答。文殊喜曰。佛法默然已為許矣後東遊入吳郡。路
見釣魚師。因就乞魚。魚師施一餧者。度手弄反覆還投水中。游泳而去。又見魚網師。更從乞魚。網師瞋罵不與。度乃捻取兩
石子擲水中。俄而有兩水牛鬪其網中。網既碎敗不復見牛。度亦已隱。行至松江。乃仰蓋於水中乘而度岸。經涉會稽剡縣登天台山。數月而反京師。時有外國道人名
僧佉吒。寄都下長干寺住。有客僧僧悟者。與吒同房宿。於窓隙中見吒取寺剎捧之入雲然後將下。悟不敢言。但深加敬仰。時有一人姓張名奴。不知何許人。不甚見
食而常自肥悅。冬夏常著單布衣。佉吒在路行見張奴。欣然而笑。佉吒曰。吾東見蔡豚。南訊馬生。北遇王年。今欲就杯度。乃與子
相見耶。張奴乃題槐樹而歌曰。濛濛大象內。照曜實顯彰。何事迷昏子。縱惑自招殃。樂所少人往。苦道若翻囊。不有松栢操。
何用擬風霜。閑預紫烟表。長歌出昊蒼。澄靈無色外。應見有緣鄉。歲曜毘漢后。辰麗輔殷王伊余非二仙。晦迹於九方。亦見
流俗子。觸眼致酸傷。略謠觀有念。寧曰盡矜章。佉吒曰。前見先生禪思幽岫。一坐百齡。大悲熏心。靖念枯骨。亦題頌曰。悠悠世
事。或滋損益。使欲塵神。橫生悅懌。惟此哲人。淵覺先見。思形浮沫。矚影遄電。累躓聲華。蔑醜章弁。視色悟空。翫物傷變。捨
紛絕有。斷習除戀。青條曲蔭。白茅以薦。依畦啜麻。隣崖飲洊。慧定計照。妙真曰眷。慈悲有增。深想無倦。言竟各去。爾後月日
不復見此二人。傳者云。將僧悟共之南岳不及。張奴與杯度相見。甚有所敘。人所不解。度猶停都少時。遊止無定。請召或往
不往。時南州有陳家頗有衣食。度往其家甚見料理。聞都下復有一杯度。陳家父子五人咸不信。故下都看之。果如其家杯度形相一種。陳為設一合蜜薑及刀子熏陸香
手巾等。度即食蜜薑都盡。餘物宛在膝前。其父子五人恐是其家杯度。即留二弟停都守視。餘三人還家。家中杯度如舊。膝前
亦有香刀子等。但不噉蜜薑為異。乃語陳云。刀子鈍可為磨之。二弟都還云。彼度已移靈鷲寺。其家度忽求黃紙兩幅作書。書
不成字。合同其背。陳問上人作何券書。度不答。竟莫測其然。時吳郡民朱靈期。使高驪還值風。舶飄經九日。至一洲邊。洲上有
山。山甚高大。入山採薪。見有人路。靈期乃將數人隨路告乞。行十餘里聞磬聲香烟於是共稱佛禮拜。須臾見一寺甚光麗。多是七寶莊嚴。見有十餘僧。皆是石人不
動不搖。乃共禮拜還反。行步少許聞唱導聲。還往更看。猶是石人。靈期等相謂。此是聖僧。吾等罪人不能得見。因共竭誠懺悔。
更往乃見。真人為期等設食。食味是菜而香美不同世。食竟共叩頭禮拜乞速還至鄉。有一僧云。此間去都乃二十餘萬里。但令至心不憂不速也。因問期云。識杯度
道人不。答言甚識。因指北壁。有一囊掛錫杖及鉢云。此是杯度許。今因君以鉢與之。并作書著函中。別有一青竹杖。語言。但擲
此杖置舫前水中。閉船靜坐。不假勞力必令速至。於是辭別。令一沙彌送至門上。語言。此道去行七里便至舫。不須從先路也。
如言西轉行七里許至舫。即具如所示。唯聞舫從山頂樹木上過。都不見水。經三日至石頭淮而住。亦不復見竹杖所在。舫入淮至朱雀門。乃見杯度騎大船欄
以杖捶之曰。馬馬何不行。觀者甚多。靈期等在舫遙禮之。度乃自下舫取書并鉢。開書視之。字無人識者。度大笑曰。使我還那。
取鉢擲雲中。還接之云。我不見此鉢四千年矣。度多在延賢寺法意處。時世以此鉢異物競往觀之。一說云。靈期舫漂至一窮山。
遇見一僧來云。是度上弟子。昔持師鉢而死治城寺。今因君以鉢還師。但令一人擎鉢舫前一人正拕。自安隱至也。期如所教果獲全濟。時南州杯度當其騎欄之日。
爾日早出至晚不還。陳氏明旦見門扇上有青書六字云。福德門靈人降。字劣可識其家杯度遂絕迹矣。都下杯度。猶去來山邑多行神呪。時庾常婢偷物而叛。四追不
擒。乃問度。度云已死在金城江邊空塚中。往看果如